已經不記得是在我讀小學還是中學的某個學期初,如同往年要進行例行的投票選出班級幹部,不一樣的是那個學期有個新的幹部職位–資源股長,主要的工作是每天提著回收箱去回收。當時剛開始有資源回收的觀念,基本上需要回收的就只有紙張,與其說是資源回收,還不如說是垃圾減量。我還納悶為什麼會需要資源股長這個幹部,難道是值日生經常向衛生股長抗議工作過量?投票選出重要幹部後,相信是因為我散發著環保怪胎的氣質,所以理所當然地被推舉為資源股長,大家都想當班長、學藝股長、總務股長,我沒有興趣也不夠人氣,卻對幫忙班級做資源回收有著強烈的使命感。
剛到西雅圖的時候,搞不太清楚怎麼分類回收,這裡超市有些蔬果的包裝和台灣不一樣,另外美國比較少使用保麗龍,所以很多回收機構是不收保麗龍的。開始過零廢棄生活後,我仔細地讀了一遍西雅圖市政府的資源回收網站,才知道很多以前我“感覺”可以回收的,其實是垃圾,有些甚至應該拿去堆肥,譬如洋芋片包裝、軟木酒瓶塞,在西雅圖都不能丟回收桶,而可生物分解的防撞泡棉、咖啡濾紙其實應該是要堆肥的。
後來越深入了解越覺得其實回收應該減量,我們把進行資源回收當作環保,使用了很多原本可以節省下來的資源。當我們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洗乾淨、分類好這些資源然後拎去回收,會產生一種“我剛剛少製造了一袋垃圾!”的錯覺,但每一桶我們丟掉的垃圾或回收,在製造的階段就已經產生了七十桶的垃圾*,就算能百分之百回收所有家裡要丟的,也不過九牛一毛。要全面執行資源回收實在非常困難,在美國,每五個寶特瓶只有一個會被回收,剩下的四個仍難逃掩埋場、焚化爐。加上不是每一種塑膠都有回收再利用的價值,塑膠每回收一次,品質就會降低一些,到最後還是會無法回收變成垃圾,結果就是一堆流落大海裡的塑膠和排入空氣裡的戴奧辛。很多過零廢棄生活的人,都盡量不碰塑膠製品,尤其是一次性的塑膠製品,原子筆、保鮮膜、塑膠吸管…,我能想到的都有可以重複使用的版本,能補充墨水的鋼筆、蠟布、不鏽鋼或玻璃吸管,這些對環境更友善的選擇。
其實回收應該減量,我們把進行資源回收當作環保,
使用了很多原本可以節省下來的資源
當一次性/拋棄式的產品和包裝開始普及,大家放棄了以前的生活方式,以讓生活更便利為名,產生出環境無法負荷的大量廢棄物。我們買東西花的錢,有一部分是在買包裝,最後不管是丟進垃圾桶還是回收桶,花在包裝上的錢都算是被丟掉了。不買有包裝的產品,不只是環保還是省錢。鈔票就等於我們消費者的選票,選舉的時候,把選票投給支持的候選人,就是概括承受這位候選人的好與壞。消費是每個人幾乎天天都在進行的選舉,告訴廠商這就是我們要的,支持這間公司的理念、產品、製造的過程和銷售的方式。在政府、製造商、消費者和回收業者達成共識之前,回收只能解燃眉之急,但是在買米自備米桶,買醬油自備油瓶(像是爺爺奶奶的年代)還未普及時,該回收的就還是要乖乖回收,只要切記別因為可以回收就盡情使用。我現在重複使用家裡的布袋、玻璃瓶去買散裝產品,不需要做垃圾分類或資源回收,更方便也更心安。
台灣今年開始擴大限塑,更多商家不能免費提供塑膠袋,這個政策將大大降低環境負擔,但使用防油紙袋、防水紙杯只是替代方案,生產的過程一樣消耗能源和資源,這些紙袋紙杯的構成不只紙漿(裡面還有層塑膠膜),雖然被我們丟到回收桶裡,常常最後還是只能以垃圾處理。那該怎麼垃圾減量、回收減量?很簡單,盡其所能不要買有包裝的產品,自己帶袋子、盒子,選擇買二手的,外帶時自備便當盒、水壺,就不用煩惱是該丟還是該回收了。
零廢棄不是要回收更多,而是更少 | Bea Johnson | TEDxMünster
*The Next Efficiency Revolution: Creating a Sustainable Materials Economy by John Young and Aaron Sachs, Worldwatch Institute (1994), p.13.
2 comments On 回收保心安
我小學的時候當副班長 老師說副班長是管垃圾的,資源股長都沒有我工作多 還回家哭 而且我到現在還不懂為什麼?
有可能是哭副班長搶了他的工作?